韩东夏推开脑袋顶上的一条死人腿,再甩开一块大盆骨。先把脑袋钻出来再说。
憋死了!
那盆骨,最讨厌,像个大帽子一样扣着脑门上。
实在没想到,有朝一日,他会像泥鳅和水蛇那样仰着脖子喘气。
可以轻易渗透皮肤和骨子里的恶臭,让他感觉整个肺部灌满了地下水道的黑水,或者是塞满了棉花,怎么吸,都是那么不爽。
刚清醒的他差点再次晕厥过去。
生活不是这样过的。
一鼓作气吧,没累死,肯定会被熏死,这里的尸体堆积的有一米多高。
他扭动着身体,撞开紧紧包围着的僵硬肉墙,虚脱一样,他爬了上来。
环顾四周,战场?
不像,没有旌旗,战车,战马,没有兵器,只有死尸。
种族清洗,也不像,这里只有成年男性的尸体,而且多为年轻人。
一群群的白色乌鸦落在四周,悠闲的吃着死尸。
白色乌鸦,韩东夏第一次看见。
而更多的,巨大而凶狠的秃鹫没有攻击令人讨厌的乌鸦,它们难得的和平相处,尸体太多了,它们就是吃上几个月也吃不完。
他努力的站了起来。
死人堆里忽然冒出个大活人,周围的乌鸦和秃鹫都吓得四散躲避,而后又好奇的望着他。
踉踉跄跄的来到一处大岩石边,虚弱不堪的身体急需休息,他一屁股躺睡在岩石上。
灰暗的天空下,灰色的云层恍如就在头顶翻滚。
他扭动沉重的头颅,换了一个视角,竭力眺望。
远方的山峦上,灰黑色的原始森林里,有人在森林里唱歌,玄妙而恐怖的,像是女教徒悲伤吟唱的歌声,穿过潮湿的空气,断断续续的塞进人的耳朵。
坏了,产生幻觉了,肯定是幻觉,也许是恶臭熏出来的幻觉。
他再次闭上眼睛。
后方传来一个愤怒的吼叫:“该死,居然敢在我的鼻子底下装死!活腻了你!”
肯定又是幻觉,这里没活人,绝对的。
啪,手臂上像是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,他捂着胳膊,猛地睁眼。
岩石边,站着一个人。
来人高大胖实,蓝眼睛高鼻梁,肚皮圆滚的如八月孕妇,上身很长,两脚却矮矬,典型罗圈腿。
他的手上提着一只圆旧木桶,韩东夏闻到了硫磺的味道,很浓烈。
韩东夏对硫磺过敏,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