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君澈气头上的话,初十也真照做的,着摘星揽月又收拾了一马车的东西,外加大夫开的药,便骑着马追去了。
初十一走,便越发没人敢往李君澈跟前凑,宝山居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。
李君澈方才也是一时火气上了头,他当赵喻娇亲妹妹一般,见她干出未婚先孕,连孩子父亲都不知的糊涂事儿来,本就恼火得很,偏生卫静姝早先就晓得了,也不同他说,心头的火气自然便有牵连。
这会子,人走了,屋里头静下来了,他便又后悔又好笑起来。
后悔的是,自打识得卫静姝,他自来不愿叫她受半点气,如今倒叫自个给了气她受。
好笑的是,卫静姝这小丫头脾气越发见涨了,不过说得一句,语气重了些,竟然又是冷嘲热讽,又是离家出走的,果真是翅膀越发硬起来了。
李君澈在屋里坐得半响,喊人换茶也无人理会,喊人收拾屋里头的残骸也无人应,心里有气也发不出,只得唤得一声:“来人,备马。”
装死好半响的五经不知从哪儿钻出来,一脸的笑意:“主子爷,已经备好了。”
李君澈……
比起宝山居,东院便一直都是静悄悄的。
王映芝独自坐在黑檀木圆桌上用膳,四菜两汤,皆做得精细,可入嘴便也跟嚼腊似得。
非红从外头撩帘进来,面上带着几分不忿,压低了声儿气哼哼道:“那卫世子妃也不晓得使了甚个妖法,尽叫世子爷追在她屁股后头转。”
王映芝不明所以的抬眸看她。
“姑娘不晓得,方才那宝山居闹得可厉害了,卫世子妃还闹脾气着人收拾了东西回娘家去,谁知道,世子爷不多时便又跟着追出去了。”
非红越是在这府里头住着,心里便越是生了不平,卫静姝那样一个无才无德,又任性妄为的女子凭什么就叫李君澈日日捧在手心里。
反倒是她们姑娘,有才有貌,又温柔贤淑,却从不叫李君澈往这院子踏一步。
若不是那卫静姝施了甚个妖术,哪儿就真能困住一个男子的心。
非红气得小脸通红,王映芝却是反应淡淡,搁了碗筷沉声道:“我不是让你不要去打听这些么?怎的又不听话。”
“姑娘……”
上回卫静姝受伤,王映芝听了风声,不过是想讨个巧,费心费力,哪晓得李君澈回头就当着她的面,将那两个同她报信的人给处置了。
这等难堪到得如今想起来,还觉羞愤难当,她好歹也是李君澈的正妻,可却叫他如此,丝毫不留脸面。
而今,宝山居里头的事儿,她一点都不想知晓,更加不愿意送上去叫李君澈羞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