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也觉得。”楚泽一本正经的点头，因为这段时间的化疗，他瘦了不少，胖乎乎的脸蛋已经没有了婴儿肥，“妍妍，你帮我给爸爸说说，我想回家，不想再继续待在医院里。”慕婧妍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休息好，眉间带着一丝疲倦：“在医院有什么不好，我可以天天来看你。”楚泽仰着头：“你也可以去我家看我啊。”慕婧妍的嘴角微扬：“那多不方便。”楚泽垂下脑袋，瘪了瘪嘴：“可是我不想呆在医院，也不喜欢这里。”慕婧妍还没想到要说什么，就见他忽然又抬起头来，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。“妍妍，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？”慕婧妍削苹果的手一偏，割伤了左手大拇指，鲜血迅速的渗了出来。楚泽咋呼道：“妍妍，你的手流血了！”楚熙辰在阳台上开视频会议，听到楚泽的声音，快步进了病房，见慕婧妍将拇指放在嘴里，削了一半的苹果上带着血迹。楚泽看向他：“爸爸，妍妍削到手指了。”楚熙辰一言不发的出了病房，过了一会儿回来，手中拿着消毒水和棉签，还有一个创可贴。他走到慕婧妍的面前，将她的手从嘴中拿出来：“先把伤口处理一下。”“我自己来。”楚熙辰攥住她的手指，嗓音温沉的道：“别动。”慕婧妍的余光瞥见楚泽看着他们两人，眉目微凝，猛地抽回自己的手，也不将伤口消毒，直接贴上了创可贴。楚熙辰的黑眸锁在他的脸上，抿着薄唇没说话。楚泽看一眼慕婧妍，再看向楚熙辰，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动，总觉得两人之间怪怪的。而且，爸爸今晚似乎很热心肠，平时都没见他对别人有这么好。随着病房门的推开，打破了房间里的诡异。楚宛如走了进来，见慕婧妍也在，微微怔了一下，脸上浮着温婉的笑意：“泽宝。”楚泽脆声声的唤道：“姑奶奶。”已经年近五十岁的人，楚宛如身上的气韵还在，除了眼角微细的褶皱外，根本看不出她的年龄。她走近站在病床边，摸了摸楚泽的脸颊：“今天乖不乖？”楚泽点头：“我每天都很乖。”慕婧妍起身走到旁边去，把凳子让给楚宛如，走到通往阳台的入口处，听到电脑那边有人在喊楚总，她回头看向楚熙辰。“你在开会吗？”楚熙辰猛地想起，他还在视频会议中，他快走向阳台，出现在电脑前，神色镇定从容的说了一声继续，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。那边的人也不敢问他刚才去干什么了，一个个压住好奇心，继续开会。病房里，楚宛如瞥了一眼阳台上的男人，做事井井有条的他竟然也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，她很好奇之前发生了什么事。余光不经意的瞥见桌上带血的苹果，又看到慕婧妍的拇指上缠着创可贴，瞬间明白过来。慕婧妍将先前的苹果扔进垃圾篓，重新拿过一个准备削，楚宛如道：“我来吧。”慕婧妍抿了一下唇，将苹果和水果刀递给她。楚泽看着她们两人：“姑奶奶，你和妍妍是怎么认识的？”楚宛如的脸上带着笑容，十分的亲切和蔼：“这说起来话可长了，还得从五年前说起，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我的书屋，她是我的第一个顾客……”楚宛如将当时的情形讲了一遍，小家伙听的半迷糊状态，小脸上带着几分茫然。楚宛如看了他一眼，嗤的一下笑了：“听不懂就算了。”楚泽偏着头看向慕婧妍：“妍妍很早以前也认识我爸爸吗？”慕婧妍想也没想的否决：“不认识。”楚泽细糯糯的应声：“哦。”楚熙辰开完会回到病房，看向那不知道聊的什么，脸上都带笑的三人。他的视线移落在慕婧妍的身上，她虽然不像楚泽笑的那么开心，不像楚宛如笑的婉约，但微弯的唇角可以看出她的心情还算不错。他将电脑放在沙发上，端起桌上已经冷却的咖啡一口喝完，揉了揉疲倦的太阳穴。慕婧妍不经意转头，瞥见他一脸疲倦的状态，稍稍怔了一下，又淡淡的撇开视线。又待了片刻，她起身要走，楚宛如道：“我和你一起走。”楚泽乖巧的向两人道别：“姑奶奶，妍妍，再见。”“再见。”“再见。”慕婧妍和楚宛如分别拎起包挽在臂间，出了病房，两人并肩而行，走向电梯的方向。慕婧妍看了一眼她的欲言又止：“有什么话要对我说？”楚宛如酝酿了一下措辞：“五年前，熙辰将温念念送走后，他就与她断了联系，熙辰一直在等你，我希望泽宝的病情治疗结束后，你们能坐下好好谈谈。”来到电梯处，慕婧妍按了指示键：“我跟他没有什么好谈的。”楚宛如说道：“你们总该给泽宝一个交代。”“交代？”慕婧妍陡然笑了一下，语气凉凉的道，“如果我要泽宝的抚养权呢？”楚宛如看着她道：“你还在介怀当年的事？”慕婧妍不答反问：“难道不应该吗？”当年的那件事情，是她心头的一根刺，随着时间的浸泡，血肉渐渐腐烂，再也难以愈合。“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，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，你们重新开始吧。”楚宛如不忍心楚熙辰再糟蹋自己，也不忍心楚泽没有妈妈，成为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。电梯在这一层停下，“叮”的一声打开，慕婧妍不想再说下去，抬步往里面走，刚迈出一步，看到里面的慕梓琪和慕璐璐，她愣住了，但只是一瞬就恢复了自然。慕梓琪在这里看到她也很意外，怔愣了一下：“婧妍。”慕婧妍淡淡的颔首，侧身退到一旁，给她们让出路来。慕梓琪牵着慕璐璐从电梯里出来，偏头看着眉目清冷的女人：“你是来看爸的吗？”“不是。”慕婧妍半垂着眼帘，余光瞥见慕璐璐盯着自己，冲着她挤出一丝笑容，但她自己都能感觉到，笑的比哭的还难看。慕璐璐攥着慕梓琪的手指，往她的身后藏了藏，探着脑袋，怯怯的看着慕婧妍，脸上带着一丝好奇。“你和我一起去看看爸吧。”慕梓琪下班后去接学校接了慕璐璐，然后直接来了医院，身上还穿着工作装，微翘的短发已经齐肩，更显温婉。慕婧妍神色温淡，婉言拒绝：“我还有事，就不去打扰你们了。”慕梓琪皱眉：“如果你去看他，他一定会很高兴，说不定会对他的病情有所好转。”慕婧妍什么也没说，走进了电梯，按了一层键。楚宛如朝着慕梓琪点头示意了一下，也走了进去。电梯门关上，徐徐往下降，楚宛如开口道：“我还是喜欢五年前的你。”以前的她很善良，是个俏皮灵秀的好女孩，现在的她太过冷血无情。慕婧妍蓦然一笑，精致的眉梢温温凉凉：“可我喜欢现在的自己。”楚宛如情看了看她，低轻的叹了一口气：“你的怨念太深。”慕婧妍淡淡的道：“当初你对楚家还不是一样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