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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你!”程砚秋惊骇的睁大眼睛,差一点便将不该的话脱口而出,他顿住了,定了定心神,“你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吗?”

“我知道。”彭雪奡平静的道,他双眼直盯盯的看着彭泽扬,“请父亲,退位让贤!”

彭泽扬这时还沉浸在刚刚的那段话里,他苦笑了一声,“我这一生,何其失败!让我爱的人伤心,让爱我的人失望,我求逍遥快活,却原来逍遥快活才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,这教主,你想做,那便你做吧!”

罢,他便跌跌撞撞的退出梧桐苑的屋门。

他只是气阿素不信任他,与她离了心,可为何,偏偏会走到这一步呢?

程砚秋深深的看了彭雪奡一眼,才转身也跟着彭泽扬一起离去,走出梧桐苑的大门时,却看到彭泽扬有些愣愣的站在那里,他向外一望,才发觉,梧桐苑周围早已被五堂弟子团团围住,个个神情肃穆,气氛凝重。

原来如此……

原来,彭雪奡早有此心,他并不是一时兴起,随口。

程砚秋走出门去,暗堂的堂主崔白晴面露犹豫之色,有些愧疚的低声道,“先生……”

程砚秋摇摇头制止了她的话语,“不必道歉,你,做的很好。”

四堂均已沦落在彭雪奡手中,崔白晴若不从众,那今后暗堂的日子将会很难过。

她会是一个好堂主,程砚秋相信魏烟愁带出来的人。

教主夫人逝世,阴月教丧钟九响,上下皆着缟素,事堂弟子快速布置好了灵堂,将程素柔放入金丝楠木的棺椁,停灵七七四十九。

幸而已入深秋,气渐寒,否则任谁也不会同意彭雪奡这个决定。

武幸陪彭雪奡守了一夜的灵,回到松烟院时,程砚秋竟也是一夜未睡,他合衣躺靠在椅子上,灯烛未点,晨光阴暗,他面上半明半灭,看不见神色,却能感受到他从心底透露出的疲惫之态。

他抬眼看向武幸,“日堂有你的住处,你身为一堂之主,往后,不必总是住在松烟院了。”

武幸顿时手脚冰凉,先生似乎,是生气了。

彭雪奡选择今日摊牌,并不是一时冲动,他是在路上经过了两个时辰的深思熟虑,才做下决定的,上山之前,便吩咐她通知其他四堂堂主带着弟子到梧桐苑门口待着,若是彭泽扬不同意,少不了要动武,若是程砚秋想阻拦,那就避免不了师徒兵刃相见。

而这一切她对程砚秋一直是只字未提。

可是,这不是先生交代的吗?

万事以彭雪奡为先,一切听彭雪奡指令,彭雪奡是她唯一的主人和朋友,余生以保护彭雪奡为己任。

她全都做到了啊,为什么先生会生气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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