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墨寒看了眼水依静继续，“只是那个时候的你还太小，你身上穿着一套脏兮兮的衣服，脸跟手也都很脏，我回国的时候，偶尔会从你们家门前路过，你就趴在铁栅栏上，睁着大眼睛看着我……妈曾经半开玩笑的跟我说要不要领养你做顾家的养女算了，我也半开玩笑的说干脆把你当童养媳养着算了，省的她将来总担心抱不上孙子……”
夜晚很安静，饶是开着窗子，饶是有风吹进来，这偌大的卧室依旧安静的过分，窒闷的过分。
男人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因为莫名的情绪而紧绷，凉薄的唇紧紧抿起，好一会儿，才哑声补充：“而事实上，她的确已经在着手准备收养你了，她把你领进顾家后，外出亲自帮你挑选衣服鞋子洗漱用品的时候，我恰好邀请了很多同学来家里玩，其中就包括夏碧莲……那个时候，我恰好在追求她，那天你不知道为什么跑进了我的卧室，就坐在我的床一上，女佣跟我解释说你是我妈带回家来的，要收养来做顾家的童养媳……夏碧莲看了你一眼，忽然就说家里有事先走了……”
“别说了。”
水依静忽然木然出声打断他：“我记起来了，后面你很粗暴的把我赶出了你们家，我没找到回家的路，再后来。就被白郡炎捡去了。”
很简单的故事，简单到没有任何值得怀念的。
她后退一步，退出了他的气息范围，抬眸冷冷清清的看着他：“你现在跟我说这个，是想表达什么？表达我们之间很有缘分？我倒是不觉得。你好像曾经开车路过我家的时候，喂狗似的向我的院子里丢过爱心饭盒吧？”
她忽然轻笑出声：“没错，那些饭盒倒是让我撑过了一些难以忍受的饥饿时间，但现在想起来，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感激你呢？顾墨寒，18年前你把我当做一条野狗喂过几次，18年后你娶了这条野狗，不觉得很讽刺吗？怎么？你心爱的夏碧莲嫁给了别的男人就真这么让你难以忍受吗？让你宁愿选择娶我这样的一个女人，也不愿意再回头跟她再续前缘？”
屈辱。
没错，如果可以，她倒是宁愿选择他继续守住这个秘密，那段过往如今被他赤.果.果的剖解在了她面前，带给她的唯一的感觉，就是屈辱。
除了这个，再无其他偿。
顾墨寒凝眉，不见底的瞳孔无声无息收缩，喉结上下滑动，再开口，嗓音已然变得沙哑：“宁愿选择娶你这样的一个女人？水依静，你就从来没想过，我明明有那么多可以选择的女人，却义无反顾的选择跟你结婚，到底是为什么吗？”
“因为什么？因为爱情吗？”
她勾唇鄙薄轻笑：“那顾总您的爱情可真够与众不同的！”
顾墨寒像是生生被她噎住了，一张俊脸气的微微泛白，几秒钟后，丢下她摔门而去。
那砰的一声巨响传入耳中，她忽然又懊恼皱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