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不用我提醒,耿卫华也比我更清楚我们现在的处境,所以他没有理会我的小声提醒,而是用逼视的目光直盯着万老道。
我清楚地看见万老道有着浅浅沟壑的脸庞肌肉轻微地跳动了两下。
老家伙同样直视着耿卫华。
两人发生这种相互对峙的过程转换及其短暂,就相当于话不投机半句多地突然就翻脸了。
这使得我感到这个万老道虽然有着仙风道骨般的气质和打扮,但是在个人修为上,似乎还是欠缺了点什么。
这是一个有脾气的老道。
和耿卫华用目光对峙了一会儿,万老道首先把不怀好意的目光收回来,落在脚跟前的地面上,两只鸡爪子一样的手,右手盖左手的握在那根被他玩出了包浆的铁拐杖上,沉思状地低头沉吟了一下,才仍旧盯着脚跟前的地面说道:
“芝岚,你看这个扣该怎么解?让他们走还是把他们留下来……”
万老道居然把皮球直接踢给了一旁的闵芝岚。
既然万老道把我哥耿卫华这两个皮球踢给了闵芝岚,我的目光当然就不由自主地朝向了闵芝岚。
闵芝岚用眼角的余光瞟了我一眼,说道:“师父,要不然还是让他们走吧。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。再说,人家说的话也没有错。人家是有组织的人,有组织当然得听从组织的。我们也是一样的,只不过各人组织的性质有点不一样的而已,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?”
听了闵芝岚的话,万老道没有马上表态,而是又沉吟了半晌,说道:“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,但是,要是这样的话,这个闵记棺材铺子就有可能被翻个底朝天啊!”
这时,坐在门槛上的闵老二站起身,粗着嗓门地说道:
“哪个要是敢动棺材铺子,我手里的这把剔骨刀可是不会认人的!我就把话撂这儿了,就是天王老子敢动官差铺子,也是一个杀字!废话也不多说了,既然你万老道的话都不起作用,那还有什么可以商量的,杀一个人也是杀,杀两个人也是杀!管他什么兵哥子还是卵哥子!老子一个都认不着!”
闵老二说出的这种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话,万老道居然没有对他加以任何制止,这让我和耿卫华不光感到诧异和吃惊,甚至我还从闵老二的话里面听出另外一种弦外之音――在这家棺材铺子里面,好像不止一回杀过人了!
这家棺材不铺该不是为了卖棺材,经常性的谋财害命吧?
比孙二娘开的卖人肉包子的黑店还恐怖?
我朝耿卫华投去诧异的眼神时,耿卫华的眉头正死死地纠结在一起,他也朝我投来了诧异的目光,但比我的目光要深沉得多。
“玉堂,你怎么看?我现在就差你的意见了。”万老道朝伍玉堂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