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，周达得知此事，立即携周大夫人星夜拜访范府。
孙令辉势倒之时，他们虽没有落井下石，但也没有出手帮忙。如今人家东山再起，担任的虽只是县丞小吏，周达虽有兵权与官阶在身，但对当地的父母官不得不礼让三分。
孙令辉为人光明磊落，听说周达到了便立即出来见他，二人也只是如从前般的寒暄，并没有深交。
只等周达又送上些补身体的药品和金银，孙令辉严辞推拒。
锦上添花并不能让人心生感激，雪中送炭才最暖人心。
孙县丞得此一难，对炎凉世态早已看透。
周达从范府后院出来，又见了范务承，得知其被提拔至徐州府任承旨，虽只是个六品官，可也比在古桐县做个候补县丞要强，于是又虚伪地恭贺一番，提起在范家休养的范宁宁，便说要把她接回去。
范务承说夜深不便，言辞推脱之余，心中生出诸多不快。
周达与周大夫人没得脸，都沉着脸离开。
十一月初一，是贡酒初选的大日子，也是徐州府七县赛酒夺魁的好时节。
早在几天前，牧七酿制好的高粱酒、小五粮、甜葡萄酒和干红葡萄酒都已经出了酒窖。
牧七把这四种酒分别装在十二个小坛中，每种三坛，每小坛又各有酿制细节的微妙区别。
古桐县酒水商会王至带领众人早早地等在西城门口，牧七身后跟着江无冬和岳灵仙二人，换上一辆宽大的四驾马车，准备出城。
“七娘，徐州府不是古桐县，你若当真遇到困难，可以去找孙荀大人，他是我的堂兄。”孙梅娘递给牧七一封信笺，上面的写着的是长兄抬见。
怪不得孙记酒坊能在众多的酿酒坊之中脱颖而出，原来也是有这层关系，不管怎么说，孙荀是鉴酒官，应该能在会场。
牧七谢过孙梅娘与众人告别后，让张把式打马上路。
西北四州为徐州、燕州、凉水州、兰州，四州各管辖七县城，各县城又有十大酒坊，十大酒坊又各有贡酒进献。
虽说，下个月的腊八节这天才是贡酒真正奉进京城的日子，但地方上的选拔都早早进行。
路上，张把式把徐州府管辖的七大县城介绍清楚，牧七记不得许多，只知道各大县城都有贡酒进献，但徐州府这一回只选出三种酒。
这三种酒最终能不能成为贡酒，还要在西北四州的比拼之中胜出才有可能。
而今，牧七只是丙级丙等的初级酿酒师，酿出来的又都是新酒，没人瞧得起她。
看着他们的马车消失在西城门外，王至扯出一个阴鸷的笑意。
郎掌柜从他的身后闪出来，低声道：“王会长说话算话，若牧七娘的酒坊倒掉，那个名额就是我们静远侯府的。”
“那还有假？”王至望了眼蔚蓝的长空，笑意更深，“王某人说话算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