货郎吓得面如土色，只好如实说：“元宝媳妇给我的酒头，我都卖给王记酒坊的酿酒师傅，说是姓韦。”
韦顺？
那家伙不是因为假状元酒的事，被一顿好打，又被王至逐出了酒坊，难不成他还想闹出点门道来？
元宝媳妇被捉住手腕，吓得跟只受惊的母鸡似的，浑身打着颤。
“七娘，你饶了我吧，东家，我，我给你磕头！”
元宝媳妇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，又把银手饰一并都摘了下来，硬塞到牧七的手上，“这些值五两银子，家里还有五两银子，我就去给你拿过来，要不是我娘病着，我怎么可能走这狼心狗肺的路。”
元宝媳妇后悔莫及地去拉牧七的衣襟。
牧七冷眼瞧她，伸手把她扶起来，“你拿过几次，卖了多少银子？”
“三回，这是第四回，都是我贪心，一共卖了二十四两银子。你可千万别告官呀！”元宝媳妇深知因为偷盗而被辞退、告官是什么下场。
且不说，牧记酒坊待长工短工一样的好，每月都会按时发工钱，几个月前她们连饭也吃不饱，现如今都能穿上新衣吃上猪肉，若盗贼的名声传开去，她下半生的活路可就没了。
“七娘，你看在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份儿上，放过我，我，我自己悄悄地离开，只是我们家元宝什么都不知道，你千万别把他也赶出去！”
庄户人家，谋生不易。
除了种那二亩薄田，就只能去给周地主家做长工，那是没有盼头的苦日子！
牧七叹了口气，货郎也跟着连声赔礼道歉。
牧老爹顺势说了几句好话，元宝媳妇求了又求。
牧七这才缓声道：“我可以不告官，只是你得把银钱都补回来。”
元宝媳妇眼巴巴地盯着牧七，等着她发落。
“往后，你还在我家院里干活，工钱扣下一半，用来抵你的债！”
元宝媳妇不停地磕头，“多谢七娘！”
牧七愿意把这事隐匿下去，元宝媳妇感动得一连磕了几个响头，“七娘，我这就去把剩下的银子都拿回来，相差的那些，我慢慢地还。”
牧七看着她踉跄地往自家的方向跑，又看了看手里的银首饰，转头问货郎：“你帮助销赃，送到官府去，一样是重罪！”
“牧东家，我，我只在当中得了六两银子，都给你！”小货郎颤抖着手指，把六两银子掏出来，一股脑地给了牧七，紧张地直结巴。
“这钱？”
牧七扫了一眼，又还给了他，“我不要，我要你再卖给韦顺一瓶酒头，只是这一回我要远远地看着，而且你打听一下，他到底想干什么！”
小货郎握紧六两银子，眼神明亮立即点头，“成！平时，他都是在西市后巷的春意酒坊后门，那边偏僻，您还是带个人过去的好。”
小货郎从牧七手上接过一个琉璃瓶，一溜烟儿地跑了。